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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辞别孟老夫子（第1页）

第二日孟飞鹤头疼欲裂，他呆坐在床上许久，才起身穿衣洗漱，严兴不在，现在应该是和程黎一同在做早课，程黎也是的，都要上京的人了，还在书院磨磨蹭蹭。

程黎和严兴听不见孟飞鹤的抱怨，他们照常上完早课以后，夫子留了一道策论题目，程黎写完便提前交卷了，她今日还要去找孟老夫子一趟。

听竹院里静谧祥和，孟老夫子还在解棋局，程黎到了以后老曾便上了茶水，程黎从善如流地道谢，等待孟老夫子的思绪回归。

兴许是萧钦的不辞而别让孟老夫子在生闷气，程黎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立场说些什么，不给萧钦上眼药已经是她心胸宽广了。

“程黎来啦。”孟老夫子扔了棋子，老曾便上前收拾棋盘，又给孟老夫子盖了一张毛毯。

“学生程黎，拜见孟老夫子。”程黎起身行礼。

“行啦行啦，都来多少回了，就别整这些虚的了。”孟老夫子稍微坐直了一下身体，看着程黎说道：“之前老夫允诺，如果你得中解元，老夫将收你为关门弟子，这件事情，不如就今日办完吧，老曾？”

老曾应声而出，不一会儿便搬来蒲团、清茶、还有一个礼盒。程黎看了看孟老夫子，见他神色间皆是认真肃穆，便跪在了他面前的蒲团上。

“孟华今日收关门弟子，名唤程黎，特告皇天后土，以此为证也。”孟老夫子接过老曾递上的清茶，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将茶水倒入了黄土中。

“程黎此子聪慧，芝兰玉树，性情率真，乃晋朝宝光二十五年解元郎，今入孟华门下，当谨记孟氏门规：为天地立心，琢君子风骨；为生民立命，抱薪于绝路；为这山河月明，虽千万人吾往矣！”

孟老夫子的誓词热烈而激荡，程黎跟在他话语后面念着孟氏门规：“为天地立心，琢君子风骨；为生民立命，抱薪于绝路；为这山河月明，虽千万人吾往矣！”而后磕了三个响头，她的心从未如此热烈，好像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忽然有了归属。

“起来吧。”孟老夫子的声音充满了沧桑，他接过老曾递过来的礼盒，对程黎说道：“老夫虽然已经远离朝堂，却还有些门生故旧在朝，里面是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信得过，现在交给你，望你不忘今日誓约。”

“老夫收了七名弟子，你大师兄是李简，如今在滇南任布政使，三年入京一趟；你二师兄唐昀和三师兄于晖都是习武之人，如今正在北边防线李献忠将军麾下效力；你四师兄蒋晨是二皇子萧平的伴读，目前在京，但老夫不建议你和他见面；你五师兄陈竞，他现在是著作郎，为圣上写起居注；至于你六师兄，就是老夫的外孙萧钦，现下在京城正掀起巨浪。”

“除此之外，老夫还有一样东西要赠与你，老曾。”孟老夫子看向老曾，老曾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来。

“这里面是一枚丹药，能活死人肉白骨，谨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孟老夫子的表情认真且严肃，程黎低头应是。

“你此番上京定然不会太平，就让老曾跟着你吧。”

程黎听到这，出言婉拒道：“官道上风浪少些，学生不急着赶路，每到一个地方便休息一晚，决计不冒险。曾大叔一直跟着老师”

“好啦，磨磨唧唧，让老曾跟着你就跟着你，老夫在书院能有什么事？再说了不还有林山在吗？这事就这么定了。”孟老夫子挥了挥袖子，老曾提醒程黎递上拜师茶，孟老夫子接过喝了一口，礼成。

“你还没有表字，不如就叫子谦吧，收你为关门弟子的事情我会修书与你师兄们详说，一切见机行事，切勿以身犯险，因小失大。”

程黎躬身应允，老曾跟着程黎回了榆巷，他在孟老夫子三十余年，却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包袱。程黎向家里人介绍老曾是孟老夫子的人，此番一同上京，众人皆对老曾颇为礼遇。

马车上都是程黎从书院里带回来的书籍、手稿等，程四和搬着书箱往里走去，孟老夫子给的名单程黎回去看完以后便烧了，这种东西最好不要留有印记。

程黎让老曾自便，老曾便在树上找了个好位置晒太阳，程黎和余氏说了一会儿话，吩咐程大安排好上京的事情，才到书房去。

程四已经将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程黎来了以后他便到书房外守着，程黎坐在案桌前，打开了漆盒，她看了一会才将邸报拿了出来，最上面那一张，就是她上次看的河西巡抚徐波在赈灾途中被土匪截杀的邸报。

接着往下翻，一连翻到宝光二十二年冬，程黎被一条信息吸引了目光：河西府雪灾，大雪连下三个月，晋帝登高楼祈福，大皇子领命赶赴河西赈灾，以安民心。

这一次出行的大皇子，没有遇到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