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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狄尔巴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叮嘱道:“从现在起,你得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哪里也不要去,就在饭店里睡觉。我通知服务员,禁止任何人在你的房间外面喧闹。”
傅索安屏住笑,点头道:“是的!”
斯狄尔巴起身告辞,临走又关照:“你不睡的时候再把方案实施过程在头脑里演示几遍,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次日傍晚,傅索安带上克格勃给她的采访本——那是一件可以喷射麻醉剂的武器,用于紧急脱逃时制服阻拦者,然后去斯狄尔巴那里取对付美国队三大主力的法宝。行文到这里奇#書*網收集整理,应该向读者朋友介绍一下克格勃的这个方案的内容:由傅索安化装成记者,前往“东海岸大酒店”采访美国队的几个主力运动员,在采访过程中以“方便”为名进入卫生间,将密藏于照相机的一种特制药液喷射卫生间内配置的毛巾、浴巾上,人体在洗澡过程中接触后,当时没有任何感觉和反应,一直要到十几小时后,比赛开始时人出了汗,侵入肌肤的药液才开始发作,这时,全身上下就像患了严重的荨麻疹一样,痒得难以忍受。可想而知,那几位篮球肯定打不下去了,于是苏联队就稳操胜券了。
那架被称为“法宝”的照相机,事先已夹在外交邮包中送往苏联驻韩国大使馆。苏联运动员抵达汉城的当晚,大使馆设宴为运动员接风,斯狄尔巴乘机取了照相机,带回饭店。他担心出问题,便一直把照相机带在身边,当然也拍过几张照片。现在,傅索安要把这架照相机取过来,带往“东海岸大酒店”发挥作用了。傅索安到斯狄尔巴的房间外面,发现房门侧面的墙上亮着“请勿打扰”的信号灯,但她还是揿了门铃。房间里无反应,她又揿了一会,门才打开了。斯狄尔巴穿着内衣裤站在门里,明显的一副挡道架式,眼神有些惊慌,语调间透着不耐烦:“你干什么?”
傅索安马上意识到这家伙在演床上戏,却不露声色,淡淡地说:“没什么,我要去采访,请你把照相机给我。”
斯狄尔看看手表:“哦!对!对!对!
所谓“上胶卷”,就是往照相机里加那种特制药液。傅索安会意地点点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大约过了十分钟,斯狄尔巴把照相机送来了。他已经穿戴齐整,西装革履,一直把傅索安送上出租汽车。
出租汽车把傅索安送到“东海岸大酒店”,傅索安从踏上台阶开始,心里就涌上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头脑深处的记忆把在莫斯科看的录像和眼前所看到的实况结合了起来。她按照斯狄尔巴提供的资料,乘电梯上到美国大学生运动员所住的七楼。整个七楼楼面都被财大气粗的美国人包了下来,他们甚至还带来了保镖。傅索安刚出电梯,一个身高架大、满脸横向的美国佬就迎了上来,当道拦住,傅索安站在他面前,竟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如果把这家伙的躯体像装了拉链那样的打开,自己这个在中国女性中还算得上是大个子的躯体就可以装进去,并且可以把“拉链”完整无缺地拉上。这个巨人说话瓮声瓮气,就像是从洞穴里发出来的:“你干什么?”
傅索安说着亚洲腔的英语:“我来采访美国男篮运动员。”
巨人把手一摊:“你的证件和许可证?”
傅索安掏出克格勃造假专家制造的汉城《大韩新闻报》记者证和球赛组委会核发的采访许可证递了过去,对方看了看,抓起服务台上的电话,向美国代表队的领队报告。片刻,从一个房间里走出一位中年美国男子,来到傅索安面前,客气地向她点头问候。傅索安又递上证件,作了自我介绍,然后说明了来意。领队递还证件,问道:“你打算采访谁?”
“我想采访唐纳德·斯坦斯伯里、卡罗尔·萨利纳和麦克尔·克赖顿。”这三位都是美国大学生男篮的主力,其中的麦克尔·克赖顿后来成为美国职业篮球队的明星。
领队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可以。不过……”一阵咳嗽使他住了口,留下了一个悬念,傅索安紧张地等待着下文,担心他会把那三位叫出来当场采访,那她就没戏唱了。领队咳停了,接着往下说:“为了不影响他们的休息,你只能采访他们五分钟。”
傅索安喜出望外,连声道谢。领队即用服务台的电话往三个房间里打电话,告诉他们有一位女记者来采访,只准接待五分钟。
放下送话器,他告诉了三人的房间号码,让她自己去。傅索安正中下怀,随即去了唐纳德·斯坦斯伯里的房间,采访了几句,然后照相,跟着就进卫生间,顺利地把药液喷在浴巾、毛巾上,然后告辞出门,去找卡罗尔·萨利纳的“采访”了。
一刻钟后,傅索安轻松地走出了“东海岸大酒店”,招了辆出租汽车返回她下榻的“富尔登饭店”。斯狄尔巴正在她房间里坐等,见她回来,连忙问:“怎么样?”
傅索安说:“执行无误。”
斯狄尔巴差点手舞足蹈,连声说:“好!好!你立了一功!立了一功!”
次日上午10时,美国队与加拿大队的半决赛在汉城大学体育馆举行。傅索安待在房间里看电视实况转播,她对球赛没什么兴趣,感兴趣的是想看看唐纳德·斯坦斯伯里三人药性发作时是怎么一副样子。对于志在必得的美国队来说,这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所以三个主力中有两个上了常傅索安等着看他们的好戏,但是尽管那两人(后来另一位也上场了)大汗淋漓,却丝毫未见什么痒相。一直到终场哨响,那几个美国佬为战胜了加拿大队而在场内跳跃欢呼时,也不见药性发作。傅索安对着电视机目瞪口呆,寻思这是怎么回事。她正分析着几种可能性,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斯狄尔巴气急败坏地闯进来,压得低而又低的声音犹自掩盖不住他的焦急和气恼:“这是怎么回事?傅,这是怎么回事?”
傅索安气咻咻道:“你问我?我问谁?”
“闭嘴!我问你,你是不是没有下手,但是回来却谎报已经下手了?”
傅索安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饱满的胸脯气得连连起伏,她真想抢一巴掌上去,盯着对方看了一会,说:“如果是这样,我还来汉城干什么?如果是这样,我还怎么回莫斯科?”稍停,她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我究竟是不是下手了,你可以去大使馆把微缩胶卷调出来检查嘛!”
那架间谍照相机的液体喷射装置上附设着一个镜头,当按动喷射装置的开关时,镜头自动摄下被喷的目标,在微缩胶卷上,以供备查。昨晚,傅索安从“东海岸大酒店”回来后,根据预先议定的,为防止泄密,斯狄尔巴即把照相机送往苏联驻韩国大使馆去了。
斯狄尔巴见傅索安说得如此确凿,一副凶相有所缓和,他摇了几下脑袋,又在额头上轻轻拍了几下,然后就在房间里踱圈子,嘴里不住地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说了几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像是赛跑运动员听见发令枪响所作的反应那样,一个箭步蹿出了房间,连房门都没关,令傅索安大为惊讶,不知他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马上有了答案,傅索安刚把房门关上回到沙发那里,电话铃响了。她抓起耳机,里面传来斯狄尔巴变调的、可怜巴巴得近乎哭泣的声音:“傅,我坏事了,请您过来一下。”
“什么事?”
“您过来,过来了我告诉您。”
傅索安走进斯狄尔巴的房间,只见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跪在地毯上,面前是一推乱七八糟包括从纸盒里散落出来的避孕套在内的东西,旁边放着一个空旅行箱。他双手捧着一个黑色塑料小瓶,见傅索安进来,姿式不变地跪着,脸色煞白地说:“傅,糟糕啦!
我犯错误了!犯错误了!”
原来,昨天傅索安去斯狄尔巴那里取照相机时,他正和一个女运动员在鬼混。经傅索安提醒,他才想起执行任务的时间到了,于是慌慌张张取照相机及灌药液。由于不能当着那个女运动员的面进行,斯狄尔巴就把照相机和药液拿到卫生间去操作。不料,忙乱之中他错把另一瓶用于密写的药液灌进了照相机。事后他根本不知道,直到刚才在傅索安房间里时才想起大概这方面出了差错,奔回来一检查,果不其然。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不能纠正这个错误,那么他回莫斯科后无疑将会被送进监狱!
傅索安听了,心里很是有点幸灾乐祸,她指着避孕套,不无嘲讽地说:“斯狄尔巴同志,你来汉城是干什么的?难道是来试验这种产品的质量的?”
斯狄尔巴转了个向,正正地对着傅索安跪下:“傅,现在只有您拯救我!看在同志的分上,您就救我一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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