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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1页）

了你数数不就知道了吗？我想既然是中央红军，一定比我们多吧！”　李芳武说：“听说根本没有那么多！”

冯喜财突然问道：“你们说，是毛主席官大还是张国焘主席官大？”何洪福说：“这你都不懂！我想应该是毛主席官大吧！不过我们都归张主席管，张主席归中央管！”冯喜财说：“我听人说，中央也管不了张主席，张主席在共产党里资格最老。原来除了中央苏区，就是我们川陕苏区最大，现在中央苏区没有了，可我们还有现在的川西北苏区。”何洪福说：“别瞎说，小心犯错误！不管是谁，当然应该是听党中央的。张主席就是中央派来的领导！”何洪全却插了一句：“中央来了，以后我们是听张主席的，还是听中央的？”

半天没人说话，对于战士们这个问题显然有点难了。李正荣有些恼怒地开口了：“我们听连长的就是了。你们操那么多闲心干啥？不许再讲这个事儿了，讲别的！”何洪全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半晌，吕书明说：“我们上午巡逻，看到省委工作队的正在排节目。有一个女娃儿别提多漂亮了！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围了好多人在看。”邓小牛说：“你小子也没什么出息，叫你去巡逻，你就只会盯着人家女娃儿看。人家冲你笑笑，就把你乐得不知姓什么了！”吕书明却说：“我才没看呢？老子在家里早就有媳妇了，什么不明白，轮不着你教训。”邓小牛说：“不就是你爹给你拣回来个童养媳吗？人民政府早就不承认了。你小子也还没尝到媳妇是啥滋味就出来当兵了，人家在家里嫁给谁你也管不着！”吕书明气得满脸通红：“你胡说！”他把手中的稻草一甩，上前就扑向邓小牛，被身旁的李芳武拦住。可吕书明不想罢休，挣扎着要冲上去跟邓小牛拼！

第二十一章　　迎接中央红军（4）

原来吕书明的家境本来也够上了中农，日子本来还过得去，他也上过学。他的小童养媳确实是他爹在路上拣的弁婴，本来是打算养大给吕书明做媳妇的。但在吕书明十岁左右，由于世道日益艰难，家里逐渐破了产。吕书明的父亲因病去世，他也失了学，每天也只能去放猪砍柴。但他对他的小童养媳花花就象妹妹，是一起长大的。由于在家里活不下去，他只好告别母亲和花花当了红军。今天他夸的那个女娃，其实只是他觉得很象花花，只是距离挺远又隔着人群，他又在巡逻的队列中，也没有看清楚！但他在小战士中间，经常以“老子有媳妇儿”做为买弄“老资格”的本钱，心里又惦记花花，因此被邓小牛一说就着急了！

李正荣本来正在一心一意打草鞋，已经快完成一双了。突然听到争吵，却没有看到前因。他站起起来呵斥到：“吕书明，立正！”吕书明站住了不敢动，却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四方面军当时存在着对下级的打骂体罚，但李正荣因为一般不打战士，反而在战士心中有些威信。

李正荣将情况一了解，气得将两个人都骂了一顿：“你们俩是吃饱了撑的，有力气多打两双草鞋不行吗？邓小牛，以后你别拿人家媳妇说事儿！听到没有？”邓小牛立正：“是！”“吕书明，你也是，家里有媳妇儿还盯着女娃看，找事呢？有点事就掉眼泪，象娘们儿似的！”吕书明看到邓小牛挨训了，心里的火就熄了：“我没找事，是他惹我！”“以后不许动手！”“是！”

处理完吵架的事，李正荣又坐下来打草鞋。他打的草鞋比大多数人都要好，　每一扣都被他抽得很紧。这样编出的草鞋会很结实，穿起来也要舒适。这一次，后勤还提供了些牛皮。将草鞋底用麻线缝上一块牛皮，草鞋就更耐用了。

李正荣将做好的一双草鞋放在一边，冯喜财看到后大声嚷：“你们看，排长打的草鞋多结实。”陈川手中也在打着一双草鞋，听到冯喜财叫嚷，就放下手上的活儿也过来看。陈川从小没干过这些活，虽然学得很快，却一时也做不好。他有些惭愧地说：“我可打不了这么好！”

有一个叫赵石头的小战士，只有十四岁，是突破嘉陵江之后才入伍的。他打不好草鞋，急得抓耳挠腮。听到冯喜财叫嚷后就说：“排长教教我吧！”李正荣一招一式地教了他半天，可他还是不会。急得李正荣也满头是汗，只好说：“你帮助搬稻草和麻线吧！”赵石头就开始给每个人供应原料，一会，他送到一个叫魏全的小战士旁，看他编得有些笨手笨脚，就对他开始指指点点。很快他不光是指点，嘴上也开始指教：“魏全，我看就属你最慢，别人都不象你这么笨！”魏全恼怒地说：“我笨？我笨也比你强！你自己一双也编不好，自己不觉得丢人，我还替你脸红呢！”赵石头也生气了，他一下子将一小捆麻线甩到魏全身上：“你说谁丢人？”魏全也不示弱，一下子就扑上去，将赵石头扑倒在地上。两人你上我下地翻滚了一阵子，魏全终于占了上风，将赵石头压在身下，抬起身兴奋地刚要欢呼胜利，却发现周围被不声不响的小战士们围了起来。他感觉有些不妙，就放开赵石头，慢慢站了起来。赵石头跳起来立刻上前又抓住魏全，刚要动拳头，也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异样，向周围一看，也将手停下来了。

李正荣怒气冲冲地说：“接着打呀！怎么不打了？”两个小战士知道闯祸了，都低着头不说话。李正荣接着训斥：“你们以为是在家里放猪吗？想打就打？这是红军部队，你们这样没规矩，红军就开除你们，现在就回家吧！”

魏全哭了起来：“排长，我不走！我家里人都死光了，我没家了！”赵石头也哭了：“我要是被开除回家，我爹会被我气死。不气死我们也会一块饿死。”李正荣哼了一声：“大家都干活吧，今天晚上你们俩队前检查，每人加班多站一班岗。”大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李正荣又坐下来认真编起了草鞋。处理这些孩子们之间的冲突，对于他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做放猪娃时、当儿童团长时他就开始处理这些事，只是处理的方法在不断变化。红军的规矩，他当然已经很熟悉了，可是新来的孩子还得学。

第二十一章　　迎接中央红军（5）

这时，副连长吴小春却跑了过来，一看到李正荣就大声问道：“李正荣，草鞋打得怎样了？”李正荣连忙站起来报告：“已经有几十双了。”吴小春一摆手：“有多少算多少吧！刚才有消息传来，李先念政委已经带领先头部队和一方面军的先头部队汇合了！”小战士们都跳起来，发出了一阵欢呼：“万岁！”吴小春说：“先不忙欢呼，把已经打好的草鞋都收集好交上去，要立即派人给一方面军的同志送去！听说他们刚刚翻过夹金山。那可是一座大雪山，听说一方面军在路上没吃没穿的，不少人在雪山上都冻死了！”战士们听了都心情难过，李正荣赶紧说：“各班清点已经打好的草鞋，每班派一个两个人，将打好的草鞋送到集中地点。”

战士们都开始整理草鞋。李正荣问道：“我们要不要帮助送过去？”吴小春：“我们的任务还是警戒。有专门的慰劳队带着物资前去，要在前方杀牛宰羊，让一方面军的同志们一下了雪山就能吃上一顿饱饭，让中央领导和中央红军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听说中央首长很快都会到这里来，还要在这儿开一个庆祝大会呢！”李正荣兴奋地问：“那我们做什么？”吴小春道：“你带人对这个城镇中的可疑人严加盘查，要绝对保证中央首长的安全！”李正荣立正敬礼：“是！”随后他立刻安排人员开始四处巡逻检查。

一九三五年六月十七日，*中央的主要领导人张闻天、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等人都到了达维镇。为了会师，李正荣带领全排按领导要求，将最好的房子打扫干净让给中央红军的同志住。在中央红军到来的时候，由苏凤的工作队组织的很大一群藏族群众跳起了锅庄舞，很多红军同志也加入了进去。李正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锅庄舞，感觉跳起来气氛非常热烈，把战士们看得都忍不住跟着手舞足蹈。李正荣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毛泽东和朱德。毛泽东的高大身材给了他深刻印象，而朱德的家乡仪陇是李正荣曾经打过仗的地方，对朱德总司令李正荣更有亲切感。

晚上部队会餐庆祝大会师。菜有非常实惠的牛肉和羊肉，李正荣排的小战士们吃得肚皮都撑圆了，大家都兴高采烈地欢笑，然后排起队一起去参加会师庆祝大会。会场设在镇外山脚下喇嘛庙前的空地上。李正荣按秦浩的命令，将本部人员布置在会场的一侧担任警戒。事先他曾用少有的严厉措词做了训示：“领导说：今天的会议上，我们每个人的表现都关系到我们四方面军的形象。哪个人要是散漫稀拉，影响了一方面军老大哥对我们的总体评价，就要严肃处理！”他布置好后，又观察了一下战士们的精神状态，感到比较满意。他自己则跟在秦浩身边，站在靠近主席台的地方，想多看看中央领导。

主持会议的领导李正荣不认得，赶紧悄悄问指导员。孙德龙告诉他那是中央的周恩来副主席，李正荣心里充满了对中央领导的敬意，又逐一地问孙德龙其他的中央领导。可惜有的孙德龙也不认识，他气恼地警告李正荣：“带好你的兵，别带头讲话！”李正荣赶紧闭上嘴，一心一意地开会。台上正在讲话的领导正是毛泽东主席，他的声音很洪亮浑厚，听着让人心情振奋：“……中央红军的长征和四方面军最近作战的胜利，深刻地说明了红军是不可战胜的。红军的长征，不仅沉重打击了敌人，锻练了自己，而且扩大了党的影响，沿途播下了革命种子。……　一、四方面军的全体同志，要在党中央的统一领导下，互相学习，亲密团结，完成党所给予的一切任务……”李正荣和小战士们一起拼命鼓掌，他们此时都感到，如果毛主席让他们冲锋，他们决不会害怕敌人的子弹。

毛主席讲话后，朱德总司令也讲了话。这位著名的四川将军早就是四方面军许多将士们口中的传奇人物，他的讲话也引起大家的热烈欢呼。

领导讲完话后，开始上演文艺节目。由于红军战士们战斗任务太紧，很少有时间参加文化娱乐，因此，几乎每个节目都受到了热烈欢迎。最精彩的节目之一是中央红军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红军跳的苏联水兵舞，跳得优美洒脱，让战士们都拍红了手掌，演完了还不依不饶的拼命拍，恨不得将她再抓回台上来。下面四方面军的同志中有了解情况的人眩耀地向别人介绍：这是李伯钊，是从苏联回来的。还有人追着问她结婚没有，爱人是谁？有人又故意用大一些的声音通报：她爱人是三军团政委*。引来了一阵阵“啧啧”的赞叹！

李正荣虽然被精彩的节目吸引并且也跟着拼命鼓掌，但看到风头都被这个李伯钊抢去了，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他想：我看张欣大姐跟张琴秋师长学的舞蹈一点都不比她跳得差，可惜张欣大姐牺牲了，张琴秋师长又不在，再说张师长也没有这个女人这么年轻，只好全看她的了。可恨的是苏凤大姐虽然也跟了张琴秋师长那么长时间，可是不象人家又上学又留学的，她终归是个乡下的土丫头出身，怎么也跳不出人家这样的劲头。想到这儿，他心里有些惆怅。

第二十一章　　迎接中央红军（6）

有一个节目是四方面军出的，一群年轻的女战士上来又唱又跳。虽然也无例外地受到了很多欢迎，但可以看出这些女战士大都是从乡下召来没几天的农村姑娘，对表演还不太入门。不过，也有几个演得不错的，她们被放在前排，这样大体上还看得过去。李正荣一边看表演，一边不忘自己的职责，经常回过头看在执勤的战士是不是站直了。这里他突然发现，站在离他不远的吕书明急得满脸通红，似乎站不住了，正向他举手示意。

李正荣赶紧过去，小声却严厉地问：“什么事？”吕书明小声又急切地说：“排长，我看见我们家花花了！她在台上。”李正荣好奇地向台上看：“哪一个？”“就是最后一排左边第二个！”李正荣按吕书明说的位置看去，却因为前排的演员的遮挡，半天看不到那个女战士。好不容易等到舞蹈队形的变换，他才看到了一眼那个土头土脑的小姑娘。她长得挺水灵漂亮，可在台上一举一动都还不得要领。好在她被放在最后，观众一般看不到她。李正荣转身看着吕书明，心里有些好笑。但脸上却很严肃：“你在站岗，注意纪律！”吕书明立即站好，小声说：“排长，等开完会我要去找她问问家里……”李正荣打断他说：“不要再说话，小心我执行纪律！”说完，开始巡视他的执勤人员。走到最靠后的位置，看到邓小牛在那里。李正荣悄悄地对他说：“你到前面将吕书明换下来！我安排他有别的任务。”邓小牛有些疑惑地看着李正荣，立刻向前面跑去。一会儿，吕书明跑了过来，李正荣对他说：“你从后面去找你家花花，要是吵得让别人都听到，看我饶不了你。”吕书明高兴地敬礼，然后跑掉了。

这里，会场的气氛更加热烈。原来苏凤带着一群男女青年红军唱起了庆祝两军会师的歌曲。顿时，雄壮的歌声引得全场都沸腾起来：

……

万岁！万岁！我们的会合，

轰动全球、全中国。

……

万岁！万岁！我们伟大雄壮的会合！

李正荣心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台上台下一起共鸣着这首歌，他看到座在前排的中央领导们也都在跟着一起打着拍子。红军们似乎都对前程充满了信心。

演出结束了，中央领导和四方面军的领导都上台去跟演员握手。李正荣也从一边跳上台，密切监视着前后的情况。他看到毛主席已经走到了前排苏凤的跟前，跟苏凤握手后，还对苏凤说：“小同志，你的歌唱得不错！”苏凤却一反平常大方的举止，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唱得不好，首长！”毛主席问道：“你打过仗吗？”李先念政委正跟在后面，听到毛主席问，就上前介绍：“毛主席你别看她是个黄毛丫头，可她不但会唱歌，还是妇女独立团团长，带兵打过大胜仗呢！”毛主席笑了：“嗯！黄毛丫头，好！你年纪轻，会唱歌，又能打仗，这多好啊！以后我就叫你黄毛丫头啰！”周围的首长们都笑了，苏凤的脸却红了。

李正荣看到首长们又向前走了，苏凤也在看着首长们。李正荣觉得好笑，就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一声：“黄毛丫头！”惹得苏凤回头看，看到是他，就威胁地将手握成拳头，对李正荣挥动了一下。

吕书明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进入后台，也没机会找到花花。一直等到演出完全结束，首长们都离去，演员们也开始收拾退场了。他心里着急，也窜到台上，前前后后地寻找，结果在最后面看到花花正在收拾演出用的道具。他忍不住大声喊：“花花！”花花一回头，高兴地蹦起来，几步向他跑过来：“哥，你怎么在这儿？”花花上前就抱住吕书明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惹得周围的人都在看她。苏凤看到忙走过来：“花花，这是谁呀？”花花说：“这是我哥！”李正荣这时也走过来，听到了就追问了一句：“是亲哥吗？”花花却一下子有些脸红，不自然地说：“是！”李正荣冷眼看了看，就走到一旁去跟苏凤小声说：“这小子在连里说他在家有个小媳妇儿。”苏凤一愣，立刻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嗯，难怪这丫头来的时候不知自己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