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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下。你不用害怕，你们的老家已经被红军占领了，等我们打下了巴中，你就可以回家了！”

胡春妹看到苏凤这个红军是一个和气的姑娘，就不再害怕。她叹了一口气：“回家也没饭吃，只能挨饿！”苏凤说：“不会再挨饿了，我们已经抓住了吴守礼，我们要让老百姓公审他们，害过人的恶霸要枪毙。要把地主的土地和粮食分给穷人，穷人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胡春妹、李芳文和李芳武第一次听到苏凤讲这些，惊得说不出话。他们无法完全相信这些事，但他们都感觉到，一场翻天履地的变化，就要来到他们祖辈生活的这片土地了。

外面有脚步声走近，大家都静下来听着。脚步声到了门口却没停，推开门就进来了。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瞪着一双圆圆的、惊异的眼睛，看着胡春妹和一屋子的人愣住了。两旁的战士立即关上了屋门，吓得姑娘叫出了声。胡春妹赶紧招呼说：“冬花，你别怕！这些人是芳文领来的！”许为新向苏凤使了个眼色，苏凤会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李芳文。李芳文赶紧说：“这是田冬花，就是看门人田老爹的孙女！”苏凤笑容灿烂地说：“冬天的花可真漂亮！”田冬花一下子羞红了脸，心里也就不怕了。李芳文对田冬花说：“冬花姐！这是苏凤大姐，她是红军，他们要来打下巴中城！”

苏凤问道：“冬花，你知道院里的民团团丁都在哪吗？”田冬花说：“知道，他们除了站岗的，都在西厢房。平时老爷要是在，他们还有人守在老爷周围。”

“一会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西厢房。”田冬花稍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又问：“我爷爷呢？”李芳文说：“还在后门守着！”田冬花似乎放心了。她对胡春妹说：“春妺姐，老太太是叫我来告诉你，老爷他们中午不回来吃饭，让你们不用准备了！”许为新笑道：“只怕他再也不用回来吃饭了！”苏凤对田冬花说：“冬花，现在就领我们去吧！”田冬花点点头，朝门口走。

李芳文也想跟上，却被许为新拦住：“这次恐怕真得动枪，你们别出去，我们照应田冬花就行了！”说完一摆手，带着苏凤和战士们前后出门去了。李芳武很不满意，上前要分辩。李芳文出手拉住他，他才停下来。等许为新他们一出门，李芳文说：“我们悄悄跟着他们！”李芳武这才明白李芳文的用意，两人一起出了房门。

第四章　　通南巴的春天（6）

出门后李芳文看到田冬花引领大家走了一条与上次不同路，就快步跟了上去。走在最后的苏凤看到他们，但她也只是瞪了李芳文一眼，将一个手指放到了嘴唇上，似乎是警告李芳文他们不能出声，然后回身跟上了队伍。李芳文和李芳武赶紧也追了上去，一行人在院中的过道左拐右转来到了一个大房子跟前。田冬花对许为新指了一下那座大房子，点了点头。许为新对后面一挥手，战士们象闪电一样跟着他冲进了大房子，只听一阵“不许动！”、“交枪不杀”的喊声此起彼伏。等李芳文和李芳武冲进房间后，看到二十几个团丁纷纷用两手高举着枪，做出投降的样子。李芳文有些气脑，竟然没等他看到事情就结束了。他一步窜上前，抓住一个团丁的枪就往下夺。但他这样就挡在了战士们和团丁的中间，一个团丁小头目趁机一下子将枪对准许为新，但只听“叭”的一声，一颗子弹打中了那个小头目太阳穴，他哼都没哼就倒在了地上。其他的团丁吓得不再敢反抗，赶紧按战士们的要求将枪放到了地上，被押到了里间看管起来。

李芳文被枪声吓了一跳，他距离那个团丁小头目太近，子弹打出的血竟溅到了他的身上。他清醒过来后向周围观望，看到了苏凤那只小手枪在冒着淡淡的清烟。李芳文拖着从团丁手中抢下的“汉阳造”步枪，跑到苏凤跟前说：“苏大姐，多亏了你，我差点闯了大祸。”苏凤微微一笑：“你不用谢，我救的人还没谢呢！”许为新笑着摇了摇头，命令道：“分为各个战斗小组在院里搜索，消灭剩下的残敌！然后在各处布岗！”战士们开始分头行动。

许为新这才对苏凤笑了笑：“我确实该谢谢你开枪迅速！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让我认真表示，你就带着两个小兄弟去做一下吴家人的工作，将他们集中起来，讲清情况，再看一下有什么问题要处理！”正在这时，听到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甚至有连续的机枪声。许为新拿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正好！大部队已经到了。”说完，他急忙向门口赶去了。

李芳武也抢了一支步枪在手中，和李芳文一起端着枪，瞪着苏凤不知该做什么！苏凤问道：“你们做出模样端着枪，知道怎么打响吗？”李芳文说：“一扣扳机就响了！”苏凤说：“你扣呀！”李芳文抬起枪对准上方，使劲扣扳机，却没有子弹射出。李芳文的脸胀的通红，苏凤将他手中的枪要过去，将枪栓向后拉动后又推了上去，对他说：“这是汉阳造步枪，要这样将子弹推上膛才能扣扳机。你试试看！”李芳文再次抬起枪对准上方扣扳机，“啪”的一声，李芳文将平生的第一枪打出了枪膛。苏凤说：“照我的样子再押上一颗子弹！”李芳文按照苏凤刚才的动作又押上了一颗子弹。苏凤又让李芳武也做了一遍，就对他们说：“先就这样吧！你们端着枪，枪口抬高一点，可别对着我。枪里先别上子弹，跟着我，按我的命令行事，懂吗？”李芳文和李芳武都连连点头，他们跟在苏凤身后向外走。

第五章　　红军的巴中城（1）

田冬花还站在门口，她一直害怕地盯着那个被苏凤打死的那个民团小头目。看到苏凤要出门，她指了一下那个死人，怯怯地说：“苏大姐，那个怎么办哪？”苏凤回头看了一眼：“你不用管，等会再打扫战场！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通知吴家的亲属到前厅集合，让所有在吴家帮工的人也去集合，我要给他们训话！”田冬花答应着去了。

红军四方面军大队人马进驻了巴中。由于情报确切，留守的田颂尧部队很快就被消灭，民团部队也溃散了。但田颂尧任命的县长刘怀信和民团团长吴耀祖却利用对环境的熟悉，一面让所有民团部队去抵抗红军的进攻，一面带着几个亲信逃出了巴中城。

整个巴中城一日之间就成了红军的天下。红军四方面军是从鄂豫皖根据地转战三千里到达川北的，经过了两个多月艰苦的行军和作战。刚进入巴中的部队衣着破烂，疲惫不堪。但因为当天来不及落实驻地，为了不惊扰百姓，晚上竟然有很多都冒着严寒露宿在街道两旁的屋檐下。被四川军阀糟蹋得苦不堪言的川北百姓，从未见过这样的仁义之师。纷纷奔走相告，聚拢街头，彻茶送水，欢迎红军。大街小巷都贴满了红军的传单，涂满了红军的标语，这也是红四方面军的工作传统。街头巷尾一时随处可见许多红军在向当地居民宣传鼓动的场面，气氛越来越热烈，有的店铺的老板甚至放起了鞭炮。

吴耀祖家已经成了红军的团部。李芳文和李芳武在吴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两个人起来时，战士们都上街巡逻和做宣传了，只留下了守卫人员。吴府的人被限制在府内的一处房子里，让他们自己管自己。帮工的人可以回家，也可以住在这儿。李芳文和李芳武找到胡春妹弄到些东西吃，胡春妹从李芳武那听说么么一直还病着，急的直抹眼泪。她告诉李芳文和李芳武，她上午上街买点东西就赶回去。李芳文说还想在城里看看再回去，让胡春妹回去跟自己和芳武家人说一下。

田冬花这时跑了过来，她一看到李芳文和李芳武就说：“听说今天街上可热闹了，红军大部队进了城，人多得不得了！你们不去看吗？”李芳文说：“我们是要去看，但我们对城里也不太熟。冬花姐带我们去吧！”田冬花说：“我也要去找你领来的那位苏大姐，她说要什么上街做宣传，急急地就出去了！只说回头再找我说话。可听说她不属于住在这儿的部队，不会再住回来了。我要去找她，正好带你们上街转转。”李芳文和李芳武跟胡春妹道了再见，就跟田冬花走了。出门时见到了田老爹。他不用再看门了，正在门口与街上的一些居民谈论着昨天发生的惊人事件。田老爹看到冬花一行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田老爹招呼了他们一声，冬花也只是回身答应了一声，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脚步。时间只隔了一天，冬花好象不再有任何惧怕，欣喜的神情溢然于表，脚步也显得非常轻快。李芳文问道：“冬花姐，吴团总又找过你麻烦吗？”冬花说：“你们走后他们就被红军闹得饭都吃不好，很少回家。又没有想到红军来得这么快。听说，他和刘县长都逃走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街上。街上的人很多，大家都围在一个个红军战士跟前，听他们在宣讲。有一个人群人最多，他们三人也向人群中挤。李芳文和李芳武人小，很快就挤了进去，冬花也紧跟着。却看见里面正是苏凤在讲话。她竟然穿着一身红军的灰军装，扎着武装带，一支盒子枪斜挎在身上，显得很精神。她的讲话清脆又响亮：

“……是从鄂豫皖过来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我们红军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放这里的穷苦百姓。我们要打倒土豪劣绅，把他们的粮食分给正在挨饿的百姓，把他们的土地分给没有地的穷苦农民，废除一切苛捐杂税。乡亲们、市民们，反动军阀残酷剥削压迫你们，你们受尽了苦！现在是民国二十二年一月，可我们从县府收缴的文件告诉我们，田颂尧这些反动军阀的税收已经预收到了民国七十六年了。我们一年要交十二次税！我们的血都已经被榨干了！我们的泪都已经流尽了！我们只有跟着共产党、跟着红军闹革命，打倒这些反动军阀、土豪劣绅和恶霸，我们才能找到一条活路！”她的演讲打动了在场人们的心，许多人眼睛里都满是泪水。据说，由于苏凤的湖北口音将鄂豫皖说成了“鄂尔款”，结果后来当地许多民众都将红四方面军的人称为鄂尔款。

旁边的孙德盛排长带头喊起口号：

“开仓分粮！”

“平分土地！”

“打倒军阀！”

“建立人民政权！”

周围的人们对口号可能并不都懂，但是象“开仓分粮！”这样的口号肯定是懂的，因此都跟着高喊，人们几乎一下就被鼓动了起来（《四方面军战史》记载：“占领通南巴后，很快掀起了一场翻天履地的群众斗争”。）。李芳文和李芳武心里激动的直想大哭一场，从他们出生时就一直压在头上的那些恶势力，竟象被一阵风就吹到地上，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李芳文和李芳武拼命地象其他人一样地鼓掌，喊口号，发泄出懂事以来就一直压抑的心情。

苏凤看到了李芳文他们，就跟旁边的孙德盛排长低声说了几句，上前拉着他们走出了人群。苏凤看着他们充满了笑意地说：“这次占领吴耀祖的老巢，你们帮了大忙，现在你们都该回家去了，家里人都要着急了”。

李芳文呑呑吐吐地说：“我们想跟着红军做事，不想回家了！”　。。

第五章　　红军的巴中城（2）

苏凤发出了爽朗地笑声，她难以相信地看着李芳文：“你说过你是属猴的！”她掐着指头数了数，又笑道：“再长一轮还差不多！”李芳文生气地说：“苏大姐，我们这两天可是一直在听你的支使！怎么进了城就不管我们了。”李芳文从生下来尽管吃尽了苦，却从不敢跟外人生气。但不知为什么面对苏凤，他自然而然毫不掩饰地流露他的所有情感。

苏凤见李芳文真的生气了，就不再哂笑。她认真地对李芳文说：“兄弟，不是我不管你们，是你们确实还太小。队伍里也有些小红军，但也要比你们现在大得多。再说，我现在要你们立即回到来龙乡去，红军组织的开仓放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对乡亲们可是件大事。春荒就要来临，粮食不分到手，来龙乡要饿死多少人？你们自己家要饿死多少人？你们要回去帮助刚成立的人民政府分粮，下一步还要*恶霸地主、分田分地。我已经被派到来龙乡做这些工作，我还要靠你们帮忙，你们愿意吗？”

李芳文立即将拉长的脸收了回来，他对苏凤说：“苏大姐，我们一定照你说的办！今天下午就回去。”苏凤说：“我这几天随后就到！”

田冬花将苏凤拉到一旁说：“苏大姐，我也有事找你！”

苏凤说：“你们先跟我去新成立的巴中县苏维埃政府吧，这几天我在那办公。我取点东西给芳文他们带回去，我们到那再说话！”于是三人跟着苏凤向县政府走去。

新的苏维埃政府就在原来的县政府。其实还只是个筹备班子，人来人往的挺热闹。除了大多数是身穿红军军装的干部外，还有一些农民、商人和地方乡绅模样的人出出进进。各个办公室都有了人，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在摆放桌椅，但也有的同时已经与进来办事的人谈上了！

大门口站岗的红军战士本想拦阻一下苏凤一行，又有些犹豫。苏凤一摆头，简单地说：“妇宣队的！”，战士立即立正敬礼：“我认识你，苏队长！”。苏凤一进大门就看到许为新的身影，许为新也穿着一身红军军装，只是已经很破旧了。苏凤带着李芳文等三人跟着许为新走进了一个大大的房间，这里像是一个接待室，几堆人各自在争论着不同的问题。苏凤刚让李芳文等坐在几张椅子上，就有一个女红军跑了过来喊：“苏凤大姐，你们来了！”李芳文一看，竟然是邓小梅。只见她已经穿上了一身挺合体的红军军装，秀丽的脸庞透出了奇异的风采，李芳文和李芳武几乎都不认识她了。苏凤说：“这两个小兄弟帮我们打了胜仗，就要回去了，你去给他们准备点好吃的，再把我写的那封信拿来让他们带上。”邓小梅神气地立正回答：“是！”李芳文忍不住问：“小梅姐，你是什么时间当上红军的？”邓小梅爽快地回答说：“我给苏大姐带路去赵家沟，路上就要求苏大姐收上我，大姐就安排我当了红军。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李芳文有些意外地对苏凤说：“小梅姐以前最胆小，说话头都不敢抬，我们一个小小子就能气哭她。这才当上两天红军，就快和苏凤大姐一样神气了。”苏凤笑了笑：“她当了红军，当然就没人敢欺负她了。”苏凤又去与一个办公桌前的红军干部叨咕了几句，就拿来了三个大橙子。她将橙子递给了李芳文三人说：“你们坐一会，把橙子吃了。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过身向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前的许为新走去。但她一转身时，脸上露出的笑容竟有些诡异，吸引着李芳文等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苏凤来到许为新跟前，将那把小手枪放在许为新面前的办公桌上：“物归原主了！”许为新本来正写着什么，他惊异地抬头看了苏凤一眼，将手枪推到苏凤前笑道：“送给你了！”苏凤撇了下嘴：“我不喜欢小手枪，还是这个好！”苏凤拍了拍腰间的盒子枪。许为新笑道：“你双手都会打枪，一支怎么够！再说，这支小手枪可是枪牌撸子，‘一枪二马’，最好的是枪牌，第二是马牌，你没听说吗？”许为新平常对谁都很严肃，但对这个年纪很小，却有着惊人胆量和枪法的苏凤很耐心：“这支枪你还是带着，万一要求妇宣队将配枪上交，你也会有枪防身。”苏凤话里有话地说：“我是怕有人向你查问这枪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