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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2页）

第九章。初步立足

一。千万别伤人的自尊。

苏秦跟李兑对话的时候，有个人可能一直呆在旁边静听，这人是李兑的舍人，也就是门客。

等到苏秦刚一离开李兑的家，这位舍人就向李兑发问道：“臣窃观君与苏公谈也，其辩过君，其博过君。君能听苏公之计乎？”

这么一位口才和学识都超过你的人，你敢用吗？

李兑很干脆地回答：“不能。”

既然不能，也就不必再见这位“苏公”，可是邀请的话已经说出，随便违约不合礼仪，也必定让人说闲话，对李大人的公众形象不利。

舍人给李兑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可以让苏秦再来，但“无听其谈也。”

约了人家见面，又怎么能不听人家说话呢？

舍人出了一个主意，李兑听了觉得可行，第二天便照计行事。

苏秦兴致勃勃地又来到李兑面前，把胸中的种种方略谋划统统抖出来，逐一细细阐述。

李兑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看苏秦在那里口若悬河。

苏秦卖力地宣讲了“终日”，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却发现李兑完全无动于衷，就好象根本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时刻已近黄昏，自己恐怕都说累了的苏秦只好收口，起身告辞。李兑的那位舍人送他出门，心中疑惑的苏秦也只有向此人探问：“昨日我谈粗而君动，今日精而君不动，何也？”

我今天说得这么详细，李大人怎么反倒不感兴趣了？

也许是看苏秦一脸茫然的样子心生怜悯，也许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本领，舍人直言相告道：“乃我请君塞两耳，无听谈者。”

李兑堵住了两只耳朵，苏秦说了什么他全没听到＇1＇。

《战国策赵策一》接下来说舍人劝李兑送给苏秦珠宝貂皮和黄金，苏秦拿着这笔财宝到秦国去了。这显然不是事实，苏秦的下一站应该是燕国。李兑和苏秦在今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都互存敌意，这时候也不会对“苏公”表现得那么友好。

而在此一刻的苏秦，舍人的话带给他的只能是震惊和羞辱，还有无尽的愤怒。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可以耍弄我！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严重的伤害，使他下定决心，只要有李兑这种人存在，就决不向赵国讨生活。

可他又能去哪儿呢？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去东边的齐国，那里有全天下最富裕的物质生活，最宽松的文化环境，最强盛的国家实力，最紧要的是，大哥苏代也在那边。

有苏代的帮助，苏秦在齐国官场上混理应比较容易。

可或许正因为这样，苏秦反倒不愿意投奔齐国。也许是他跟苏代的关系并不好，但更可能的是，他不想靠别人拉扯着爬升，尽管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长期被人瞧不起的他，虽然也算有了些成绩，但距离真正的成功还差得很远，所以他最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怎样凭个人的本事开创出一片独有的天地。

然而这时的他四下环顾，除了齐国，还有别的去处吗？

魏国与韩国大哥当年就看不入眼，自己到那里也难有什么作为。南方那个衰落的楚国，现在的样子还不如他给陈轸献策的时候。至于秦国，可能是第一次受挫的阴影太强烈，也可能是看到这个国家现在越来越凭借武力说话，一个说客很难再有张仪那样大的影响，反正苏秦把它也给筛选掉了。

那就只剩下燕国了。

可是老问题依然存在，燕国人会那么快的遗忘惨痛的历史，燕昭王会那么宽宏大度，愿意接纳乱臣苏代的弟弟吗？

一时间恐怕谁也不敢给出明确的答案。

但苏秦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义无返顾地上路，直奔燕国而去。

今天的人已没法搞清楚苏秦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能妄加推测：

苏代虽然给燕国惹了大祸，但毕竟他只是劝燕王哙放权，没参与怂恿让位的阴谋。那场大乱的第一罪魁是子之，苏代最多算是胁从。再说这些终归是他个人的事，作弟弟的苏秦跟整个事件全无牵连，按理不该承担罪责。这样想着，苏秦的底气大概就充足了一些。

他更知道，燕昭王现时求贤若渴，摆在自己面前的机会只怕比大哥当年见燕王哙时还要多，不去争取的话，也实在太可惜了。

人应该勇于接受挑战，困难也意味着机遇，这些话里面的道理两千多年前的苏秦也不会不懂。凭着能说动韩国让出一座城市的口才，他未必就不能说服燕昭王给自己一份工作。

二。人不得不独自面对一些事的时候，可能会激发出乎意料的能量。

苏秦又一次展现了对世事精确的洞察与判断，这场赌局他真的赢了，燕昭王录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