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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疏影应了一声,带着太医一起走了。以她的聪明,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我长出了一口气,道:“凌戈,进来。”
林美人不同于别人,她生病这件事情无论是真是假,皇帝也需要知道才行。就算平常再怎么冷落她,生病了也没有任何表示还是太说不过去了,何况人家的兄长靖边王世子还在京城。就算是演的,也要表达下关心。
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情,让最懂得语言艺术的凌戈去办,最恰当不过了。处理完这些事情,整个人也轻松不少,我钻进轻软的蚕丝被子里,感受着帝王级的温暖——这暖玉席是皇帝令人从那龙床上撤下直送过来,让人舒服的想叹气。连绵不断的睡意排山倒海而来,正当我打算向周公投降的时候,便听到疏影不同寻常凝重的声音:
“娘娘,出事了!”
第六十章
头还有些昏,我强自睁开眼,便被疏影那苍白的脸色惊了一下。疏影和暗香不同,疏影性格沉稳自持,如果不是大事,断不会如此仓惶。
睡意退去,我找了个借口挥退左右,问道:“你先喝口茶定定神,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慌,且慢慢说。”
“娘娘,我在凌波殿,看到了寒衣。”
寒衣,我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这个人——我认识吗?看她这样子,这个寒衣应该是对我,不,应该是对从前的谢明月很重要的人,但是问题是,我从来不曾听说过,也不曾在谢明月的手札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完全无从应对。我定了定神,说道:
“别急,先叫暗香进来。”
在八卦方面,口风严谨的疏影处能得到的情报,比起暗香要少得多。在能制定出应对之策之前,我至少要知道这个寒衣是谁,为何谢明月对这个人只字不提?否则就算今天对付过去了,以后也难免破绽百出。
“什么,寒衣,她怎么可能在凌波殿,她不是逃婚下落不明了吗?”暗香是端着药进来的,一激动几乎掀了药碗。
我和疏影都没有说话,暗香将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接着便有些气愤地说道:“当年她偷了娘娘的东西出去典当,夫人和娘娘看在她自幼服侍娘娘的份上,宽宏大量没有追究,还为她脱了奴籍又配给了大管家的秀才儿子谢生,是她自己不要,如今她倒投到林美人那边去了!”
自幼服侍谢明月,偷盗被发现还能除了奴籍又寻了门好亲,更离奇的是逃婚而去,还真有些不可思议呢!
“暗香!”疏影厉声喝止,明显是瞄了一眼我的脸色,然后说道:“如今说这些也没用,现在最令人担忧的,是林美人的意图,若是让她对皇上进了什么污蔑之辞,只怕会对娘娘不利——”
暗香本来还想再说,却扁了扁嘴,终究没有继续。我却看明白了,在这个问题上,疏影似乎比暗香知道得更多些。不过看来她并不打算多说。没有办法,只好从暗香下手了。我吐出一口气:“如今情况危殆,我们多一份想法,就多一种应对之策,暗香,你还想到什么,说吧!”
“娘娘,疏影说得对,寒衣只怕还是记恨着娘娘反对夫人将她送去少爷那边做屋里人,娘娘,您也不得不防。”
“无论什么样的伎俩,也要在皇上面前能显出来才是。疏影,还是你去找李福海一趟,就说我喝的药都吐了。”将药折到地上,我看着疏影道。疏影从不说谎,既然她去了,这严重性李福海心里自然有数。在我能见到这位寒衣之前,只要皇帝不会见到她,我便有机会,我看着都是欲言又止的两人,吐出一口气,道:“我没事,都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脑子生疼,却不得不想,我将那本手札又重新找了出来。哎,按照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这个寒衣是谢明月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丫头,曾经有机会做兄长朝阳的如夫人,却被谢明月从中阻拦,从此埋下仇恨的种子,到这为止我觉得倒还合理,兄长大人玉树临风,绝对有资格成为任何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明明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却因为一个人的反对而错过,恨也是理所应当。因为憎恨,所以偷了东西,可是偷了东西的人非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脱了贱籍又可以嫁进世人眼光看算是高攀了的人家,更妙的是两次要嫁都嫁进了谢家里,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我有些泄气。可惜没有找到闺中手札,否则我也不会被这个寒衣搞得一脑门子官司了。想起这个,我的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我还没有抓住,便是一片混沌了。
以我现在的状况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我摇摇头,有些颓然的窝回床上,罢了,从到了碧落到现在,又有哪一次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太多也没有用。
喉咙像火烧一样,对于水的渴望让我不得不睁开眼。床头留着起夜用的莲花琉璃明珠灯散发着幽幽的光,照亮垂幔后的方寸之地。身边没有人,看来皇帝昨夜不曾来过,八成又是工作缠身。
本来被安排为我夜间护理的锦绣也不知所踪,看来只有自己帮自己的忙了。我叹了口气坐起身,头重脚轻的感觉好了很多,但是喉咙和鼻子却是极端的不舒服。撩起如梦似幻的鲛绡垂帘,将小几上温着的水一饮而尽。未央殿里一片静悄悄,我瞥了一眼更漏,还未到寅时,看来昨日真的是有些睡多了。
这样也好,已经很久没呼吸到早上的新鲜空气了,此刻难得清净,正好去进行下光合作用。我在睡衣外加上披风,拂开厚厚的垂幔,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我愣了一下,那个我以为没回来的男人,就站在敞开的窗前,安静的看着我。
我拉拢披风向他走去,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是在准备上朝吗?怎么还在这里吹风?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道:
“听李福海说,你把喝的药又吐了,昨日过来看你的时候偏你又睡着,我不放心,就趁着早朝前再过来看看。”
来看我就看我,为什么又在这里吹风?我心里有些疑惑:“心里有些腻歪,可能是一时喝岔了,现在已经无碍了。倒是你,怎么是这般脸色?是不是又彻夜看奏章了?”
因为这件事,我也念过他几次,不过每次都反过来被他唠叨。说起这工作狂的习性,我和他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距离,谁也不好说谁。
他叹了口气,环抱着我,说道:“我没事,倒是你,喉咙哑成这样,其他可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这风寒虽然来势汹汹,但是过了第一日,便好了许多。”我说道:“你先去上朝,回来好好睡一觉,奏折那么多,永远也看不完的。”
“好,你也回床上躺好,等我回来。”他应道,又恋恋不舍的温存了一阵,直到李福海催了几遍,方才离开。
回到床上?哪有那么容易!宴会是开完了,但是后续工作却还没完。昨日宴会诸位闺秀的诗文,早在昨日晚上就送到了我的案头。太后她老人家觉得文如其人,便下旨要让我把诸位闺秀分出个等级来,我也只好从命。本来还想找赵芳菲来商量,但是我又这么病着,把人家拉过来传染上了,反而不好,只有自己辛苦了。
唤了疏影进来帮我梳洗,她的脸色愈发沉郁,轻声说道:“娘娘,昨日皇上来探过娘娘之后,还是陪着世子去了凌波殿探望了林美人。”
“他们在凌波殿坐了多久?”我皱眉。
“不过小半个时辰,后来林世子出宫了,皇上还召见了六王爷、晏大人以及少爷等几位大人在龙泉宫用膳。”疏影说道。
“可曾查到寒衣缘何入宫?”我转了个话题。
“此事却是疏影的罪过。这寒衣如今已经改名蝶板,是凌波殿的二等侍女,是娘娘您和皇上夜宿宫外那日进来的。上秋的时候,林美人殿里从西北带来的丫头得急病过身了,所以补了她进来。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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