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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绿丫和张谆刚起,就听到魏娘子敲门的声音,小柳条急忙去开门。魏娘子一手抱了小武哥,一手牵了小全哥,嘴里抱怨地道:“这小全哥,刚醒来就要过来,小武哥也是,也要跟他哥哥过来,我说这两孩子,以后难得见面了,还不晓得怎么吵呢。”绿丫接过儿子,又让魏娘子坐。
魏娘子瞧了瞧他们屋里屋外那些东西就摇头:“你们忙,我也不坐了。早饭还没做吧,我让人给你们做几个包子送过来。以后啊,就难得见到了。”
魏娘子的热情爽朗,让绿丫在这些年里学到很多,此时听到魏娘子这样说就笑了:“不会的,魏嫂子,以后我还是会经常来的。”魏娘子拍下手:“经常来也不好,瞧见这院子又住进新人,难免会有些叫什么,前儿我儿子还和我说,我怎么又忘了。到时我去瞧你就好。”
绿丫应了,又和魏娘子说了会儿话,魏家那边送来二十个肉包子,一家子将就着吃了早饭,车也来了,先把要紧的东西搬上车,辛婆子押着那些东西,绿丫和张谆在后坐着车慢慢来,小柳条留在这里看着剩下的,也就离开这里,往新家去。
新宅子那边,已有人在等着,是酒楼赵掌柜荐来的,一对兄妹,哥哥叫虎头,十五了,妹妹叫小荷,十三。这两兄妹没了爹娘,和赵掌柜家的管家有点远亲,原本是想留在赵掌柜家的。但赵掌柜自从经了千面娇娘那事,称病半个月没有出门,好容易又去和管事的说,总算保住了差事,自然不敢像原先一般大手大脚花钱,见张谆这边将要搬新宅总是要添人的,也就把这对兄妹荐过来。
绿丫使了两日,见这对兄妹也还老实,也就把人收下,定了三年的约,吃穿另算外,每年兄妹俩合起来是十两银子。等满了约,只要不乱花钱,到时瞧瞧可能再去寻个伙计的事,这三十两,也足够他们兄妹暂时安顿下来。
张谆和绿丫到了新宅门口,刚下车虎头就放了鞭炮,绿丫已把小全哥的耳朵给蒙起来。小荷上前接了绿丫:“奶奶您快进来瞧瞧,这些东西要怎么归置。”
辛婆子见绿丫和张谆走进来,也上前给他们夫妻行礼,绿丫见还有一个眼生的小厮,不由瞧向张谆,张谆忙道:“这是吴兄那边送过来的,说难免事忙,就先送个人来帮忙。”
吴二爷就是朱小姐的丈夫,两人成婚这三年,夫妻恩爱和顺,朱小姐生的头生子,比小全哥就小了三个月。现在朱小姐肚子里又怀上了,足足七个月。想到这,绿丫忍不住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小全哥现在都两岁半了,也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了,不过这事,急不得。
那小厮心里晓得,虽说是送过来帮忙,今后只怕要长留这家,已经跪倒给绿丫两口子磕头,口称爷奶奶。绿丫让他起来后也就往里面去。
这宅子分东西两路,东路是待客的大厅、男主人的书房还有一间客院,为的是家里若来了什么单身客人好这。西路比东路就要大许多,上房、内书房、小花园都在这里。至于下人们的屋子,就在花园内的后门里走出去,一拐弯十来间小屋子,预备给已经成家的下人们住的。
绿丫原先虽已来看过,但那时尚未打扫的十分干净,东西也没搬进来,只是粗略看看,现在这宅子已经打扫干净,家具全都摆好,就等把那些平常动用的家伙都摆进去,看着就和原先不一样,整个宅子有一种从睡梦中醒来的感觉。
辛婆子已经带着虎头兄妹把那些箱子抬进来,等箱子一放好,辛婆子就对虎头道:“现在搬到这里,和原先那小宅子就不一样了,以后可是要分内外的,你妹妹在内宅服侍,你在外头跟着爷,要寻你妹妹有什么事,就到二门处告诉我,我再和你妹妹说,可不许再像从前一样。”
虎头哎了一声,小荷的眉就皱起来:“辛妈妈,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和哥哥见面?”绿丫把原本还兴奋,这会儿有些发困的小全哥放到床上,小全哥翻个身就睡着了,听小荷这样说绿丫就笑了:“你以后啊,就和辛妈妈一起住,让她好好教教你,傻丫头,你辛妈妈啊,是把你当女儿看才教你这些呢。”
真的?小荷的眼都亮了,绿丫对小荷说完才对辛婆子道:“辛妈妈,这宅子既然分了内外,那以后你就是这内宅的管事了,这月钱吗?”
绿丫原先给辛婆子的月钱是一个月一吊钱,这和廖家打杂的婆子是一样的。现在既搬了过来,又分内外,当然也要立起个章法来,不然就不像话。可是廖家的管家们,那月钱不少,自己拿不出来。
辛婆子倒主动开口了:“管家娘子们,也就每月二两银子,可那边做的事多,这边事少,我啊,一年十八两银子就好了。”辛婆子虽主动开口只要十八两,绿丫也不好亏了她,也就照数月月给二两。
辛婆子做了管事,小柳条自然是贴身大丫鬟,月钱也从一吊钱涨到一月一两,小荷每个月也多了五百钱。内宅安排定了,外头的事就是张谆安排了,虎头留在家里应对,朱家那边送来的小厮跟了张谆出去。
总共五个下人,绿丫原本觉得已经够使,横竖自己家里也就三个人,可等到安排定了,各自散去,绿丫才觉出不对来,这宅子太大,人瞧着多,这么一散就没了,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张谆进来时见绿丫坐在灯下算账呢,小全哥在床上无聊地爬来爬去,瞧见自己爹进来,急忙站起身要扑过去,张谆忙把儿子接住,抱在手上这才走到绿丫身边:“这家里的帐,你昨儿不是算清楚了?还和我说,现在足有三千银子的家事,在这京城不算什么,可要拿到乡下,那可是很好一户人家了。”
绿丫把算盘一推才瞧向张谆:“我就是算这个,这宅子太大,里里外外差不多有四五十间屋子,原本五个下人,我觉得尽够使的,可这会儿瞧了,还真不够。”
原来是这事,张谆也笑着瞧绿丫算账,绿丫屈起手指:“你瞧,原先是辛妈妈和我做饭,可辛妈妈做了管事,总不好再让她下厨,那厨房就要添人,这宅子大,洒扫的也要有人手,我算来算去,最少也要再添五个人才够这家里安排。你一年两千,瞧起来多,可我以后还要生儿育女,难道不为儿女们打算了?所以,我得想想,该寻个什么生钱的法子,好让你不这么辛苦。”
这样坐在灯下,逗着儿子,听妻子算着家计帐,真是一种十分温暖妥帖的日子。张谆唇边含笑,突然道:“还有,要给孩子们置办点田庄铺子,这样就算……”
张谆把万一的话给咽下去,只是笑着说:“他们也好有生计。”绿丫瞪丈夫一眼:“不许说这样丧气话,你我要活到九十九,看着儿孙满堂,那时不光是儿孙,只怕连灰孙都有了。这才手牵手一起死。”
张谆忍不住笑了:“我比你大一岁,怎能一起活到九十九?”
绿丫咦了一声就飞快地说:“虚岁也成。”这让张谆快活地笑起来,绿丫听他笑的快活,伸手锤他几下,两人想着以后儿孙满堂的日子,不由又是一阵欢喜,相视而笑。
“我早和你说过,这银子,能生钱才是好东西,不然的话,放在家里不过白白霉烂。”朱太太听绿丫说了心中打算,不由取笑她。绿丫的脸忍不住微微一红:“我原先不是怕吗?”
“做生意,哪能担不了风险,有一年,连我的首饰都当出去,才算过的年。”提起这个,朱太太不由叹息,虽着现在膝下有女有孙,可朱老爷两年前满了五十,也就回了家乡,到现在,不过逢年过节送封信来。少年夫妻老来伴,原本朱太太不在意这句话的,可现在想到这句话,心都有些疼。
自从朱老爷回乡,朱太太这种黯然就是经常的,绿丫心里明白,用别的话岔开了:“原先住的离这边远,再说那时胆子也小,这会儿搬过来,转个弯就到,再想想您那些话,也是有道理的,我这不是特地来向您请教。”
“算你还有几分可造。”朱太太也取笑了绿丫几句,这才正色把原先和绿丫说过的话都又说了一遍,最后道:“你也晓得的,好的产业十分难寻,况且我们住在京城,这京里别的不多,权贵既多,有那特别好的产业他们自然先买了。但那差的产业,难道我们就白白赔钱?因此只有买权贵眼中鸡肋的产业,虽说在权贵眼里是鸡肋,一年也不过赚百把两银子,可有两个好处,一是买这些花的银子不多,二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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