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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第1页）

&ldo;你对此如何解释？&rdo;他问她。

风再次旋转而起，比先前更猛烈了几分，甚而模糊了他刚才所见到的那番情景。等风停落，天空中又张开了一个大洞，阳光瞬间洒下，照亮了似有无数钻石闪耀的雪野。苏珊娜举起一只手遮住阳光看下山坡。她看到雪地上刻划着一个倒写的t字。横向的一笔距离他们很近（不过，也起码在两公里之外），相对来说短一些，也许在竖笔两边各延伸有两百英尺。但那竖着的一笔却很长很长，笔直地通向地平线，消失在视野尽头。

&ldo;是路！&rdo;她说，&ldo;有人在下面犁出了一些道路，罗兰！&rdo;

他点了点头，&ldo;我也这么想，但是我想听你说出来。另外，我还看到了别的东西。&rdo;

&ldo;什么？你的眼睛一向比我的尖，尖多了！&rdo;

&ldo;等我们再走近一点，你自己看吧。&rdo;

他刚想站起来，就被她急不可耐地拽住了袖子。&ldo;别跟我玩儿了。说吧，是什么？&rdo;

&ldo;屋顶。&rdo;他没有继续吊她的胃口，&ldo;我想，山下有一些小房子。也许，甚至是个小镇。&rdo;

&ldo;有人？你是说，有人吗？&rdo;

&ldo;唔，看起来似乎有一间房子里飘出了炊烟。不过，天地一片白茫茫的，这也很难说。&rdo;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到人。显然，有人出现，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一些。&ldo;罗兰，我们必须得小心点。&rdo;

&ldo;是的，&rdo;他答道，这才走回拖绳那里。捡起绳子之前，他停下来重新整了整枪带，把枪套往前挪了挪，这样更方便他左手拔枪。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走到了横竖两条路的交叉口。有人在路口立起一道高约十一英尺的雪堤，权当路标。苏珊娜看到平整的雪地上留有类似推土机的痕迹。从这堆夯实的雪地里竖起了一根标杆。上面的路标和其他城镇的路标绝无二致；和她在纽约城的交叉路口所见过的路牌也没啥两样。指向那条短路的标牌上写着

奇之巷

但是，真正让她胆战心惊的是另一块牌子，写着

塔路

3

散落于交叉路口周围的小屋几乎全无人烟，不少房子都半掩在积雪中，甚而被屋顶上的厚厚沉雪压塌了，只有一间小屋例外。这一间‐‐其位置大约在奇之巷左街下行四分之三处‐‐明显和别的房子不同。屋顶上的雪显然扫过，因而不存在被压塌的危险，门前通往小路的走道上的积雪也被铲除了。就是从这间三面环树、小巧玲珑的小屋的烟囱里飘荡出炊烟，如羽毛般洁白。一扇窗玻璃也被照成了暖黄色，但吸引苏珊娜的目光的仍然是那道炊烟。她在意的只是这将是最后一次和人类接触。她脑海中惟一一个问题是：会是什么人来应门。会不会是韩赛尔，或是他的姐姐格蕾特？（那对兄妹会不会是一对双胞胎呢？有人研究过这个课题吗？）也许会是小红帽？或者歌蒂拉克1『注：韩赛尔和格蕾特、小红帽都是德国民间童话里的主人公，歌蒂拉克是《三只小熊》里的小女孩。』？下巴上还留着山羊胡子般的麦片粥？

&ldo;也许我们应该过门而不入。&rdo;她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哪怕他们还站在高高的雪堤边。&ldo;就当没看见，说谢啦。&rdo;她指了指标有&ldo;塔路&rdo;的路牌，又说，&ldo;罗兰，我们的方向已经明确了‐‐也许我们应该往这边走。&rdo;

&ldo;那么，如果我们过门不入，你觉得莫俊德会不会呢？&rdo;罗兰反问道，&ldo;你觉得他也会过门不入吗，不管是谁在那里享受天伦之乐，他会不会留下人家不管呢？&rdo;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显然，答案是否定的。如果莫俊德决定要杀死小屋里的人，他肯定会下手。只要里面的住户是可以吃的，他就会饱餐一顿，不过，食物倒是次要的问题。一路经过的森林里藏着不少野味，就算莫俊德没能捕获到他的晚餐（只要他变成蜘蛛形体，苏珊娜就可以肯定：抓点野味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罗兰和她每次拔营离去时都会多少留下一点残余的食物。所以，他走出那片白雪覆盖的高地时，并不会饥肠辘辘，但……不快乐。一点儿也不快乐。不管途中偶遇什么人，他必会泄愤。

从另一方面讲，她独自寻思着……其实没什么&ldo;另一方面&rdo;，无论如何，一切都太晚了。小屋的前门已经开了，一位老人走出来，站在门阶上。他脚蹬皮靴，身着牛仔裤，还披着一件翻毛领子的厚重皮大衣。在苏珊娜看来，这件大衣俨然是在纽约格林威治村的军用品商店里买来的。

老人双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很健壮，但又瘸得很厉害，身子倚靠在左手下粗粗的手杖上面。从他身后那栋飘荡着童话里才有的炊烟的奇特木屋里传来一声刺耳的马啸声。

&ldo;可不是嘛，栗皮儿，我瞧见他们了！&rdo;老人转向马嘶的方向，高声喊着话，&ldo;我至少还剩下一只好眼睛，嗯？&rdo;随后，又转过身来对着他们，此刻，罗兰、苏珊娜仍然站在雪堤那儿，奥伊紧靠他们站着。老人举起手杖，摆出敬礼的手势，看起来喜不自胜，毫无畏惧。罗兰也扬手呼应。

&ldo;看来，不管我们想不想，都得去聊聊了。&rdo;罗兰说。

&ldo;我明白。&rdo;她答道，接着又对貉獭说，&ldo;奥伊，从现在开始要讲礼貌了，听见没？&rdo;

奥伊看看她，又扭头望望老人，一声没吭。看来，在礼节问题上，奥伊暂持保留意见。